沈海

想 做个二流的叙述者 讲些三流的故事 写点一流的作品

沉溺(三十三)


*抱抱 如果你需要



她在对戏的时候,我翻了翻手机,微博还没打开,她的消息就传过来。


她发:臭小孩儿,好好改本子,不许玩了。


我回:收到收到,大监工。


我找了个地方坐下,开了电脑,电脑岁数大了,开机慢,我就打开手机看,看到她的话被贴在微博,我翻了翻,没细看。


她昨晚,是在发这个吧,所以醒了,所以莫名的不安,所以紧紧地抱住我。


她总是不会说话,还没有她眼底的波澜会说话。


电脑开了,我又写不下去,老惦记着那些小孩儿在说什么,就干脆打开。


她的消息又弹出来:工作啦,要不然晚上打地铺。


我回:你舍不得,没有我抱抱,你才睡不着。


她回:自以为是。


我回:不对,是臭不要脸。


我回:我没有你的抱抱,睡不着。


她回:乖。


我回:好


她啊,多半是怕我看到那些,又被影响。


我对她,没脾气,不想她担心,再说,也是看了七七八八,知道了什么意思。


我就是,有点担心她。


她总是一次一次的拒绝,大概是因为害怕失去啊。


就像我曾经那样,天寒地冻不让自己有温度,就是怕陷入到温暖之中,没办法再面对寒冷。


趁她拍戏,我又翻了翻,那些伤了心的小家伙儿,我好想拽一拽,她也许不是这个意思啊。


知道吗?很多时候我们口不择言多半是对着自己亲近的人,不经大脑就能说出一大堆伤人的话,其实谁都这样,我经常在半夜想起跟母亲说的一句话惊醒,我好像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。


我从小到大,有很多人关心,太多关怀是来自父母之外,假期我常常过得滋润,他们比我妈妈做饭好吃,可更多的时候,我是担心的,我觉得我何德何能,就因为我妈妈是最小的,就因为我是最小的,我觉得我还不起啊,这些疼爱我还不起啊。


我记得清楚,我大学拿到第一笔奖金,就四百,我当时就打电话给我妈妈,我问他,用不用给我舅舅,姨妈,姥爷买点什么。


我说我家,揭开了都是细纹,肯定会有人说,你凭什么,是,我凭什么,我得到的爱很多,我爸妈都把爱放在我身上,我却再难看到他们之间的爱意。


如果这样,我情愿这些少分给我一点,留给他们自己,留给彼此。


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我只是想起了这些,我知道,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,可我好像总是能同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,莫名其妙的有一点共鸣。


我想着想着,静下来了。


本子改的很快,就在一旁看她。


南方的雨,总是突如其来的,雨落下的时候,我还没来的及扯过书包,就下意识的往她身边走,导演突然爆了句粗口,我缩回了手,差一点,差一点就身体比脑子先反应。


拍戏被迫中止了,我们往宾馆走。


她走在我旁边,给我发消息:傻小孩儿,我好想把你告诉全世界。


我回:为什么?


她回:因为,这样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冲到我面前,抱走我,头也不回。


我回:我现在也可以。


我把伞塞到她手里,打横抱起她,对晏姐说:“晏姐,她脚抻着了,我先给她拎回去啊。”


“这么大人了,走路还不会走。”晏姐嫌弃的摆了摆手。


“我是不是可以。”我冲她笑。


“骗人骗的这么顺嘴,天天骗我吧你。”她捏了捏我的鼻尖。


“是,我天天骗色。”


“贫死你。”她拱了拱鼻子,又道:“哪去?”


“小蛋糕不要了?”


“你还记得啊。”


“记得,大吃货。”


“沉不沉?”


“不沉,乖,别乱动,你跑不了。”我扣住她的腰,不让她挣扎。


买了蛋糕,就回去了。


妆都没卸,踢了鞋就四仰八叉的窝在沙发里抱着蛋糕吃。


我看着她笑,她吃的嘴里满满的,她含糊不清地问我:“吃不吃。”


“吃你剩下的。”


“那可能剩不下了。”


“怎么会剩不下。”我低头吻去她嘴角残存的奶油。


可能是我改本子消耗了太多脑力,她去洗漱的时候,我靠在床上睡着了,迷迷糊糊的感觉她上来,侧过身抱住她,接着睡了。


夜里的时候,我梦见她哭,醒过来,她没睡着,盯着我看,我问她:“怎么了?”


她摇了摇头,说:“没事。”


我抱住她,轻轻顺着她的发。


“小孩儿,其实,我就是有点怕,你会不会哪天就不在了,其实,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,我又没什么值得喜欢的。”


“我爱你,是我的事,你爱我,是你的事,在一起了,就是我们的事,你抱抱我,就知道我在,不要想那么远,只记得现在就好,要是非得想未来,就想想明天吃什么。”


“你说,我是不是真的太笨了。”


“我和你说啊,我喜欢的小歌手,很宠粉很宠粉,她会去翻评论,翻私信,很多平台都看,可我总是记得,她有个朋友,被自己家粉丝骂了很久,说她蹭热度,她另一个朋友结婚,直播的时候满屏问小歌手怎么样,我当时就觉得,是不是有一天,你们把她身边所有的人搞得都眼红她,讨厌她才好吗?小歌手是东北人,心大,也倔,特傻。还有啊,我喜欢一个小作家,她说有好多人,说我变了,走了,我觉得她没什么变化,这么多年都别扭,我就特别不想认识她,看过她很多书,觉得被抚慰,你说万一一见面发现人家写的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,那多崩溃啊,我可不去。哎,姐,你知不知道林清玄的事,他写书是那种很文雅的感觉,结果有个喜欢了他很多年的人,去了签售,觉得他长得像功夫里面,那个练蛤蟆功的,就特失望,有意思吧。”


“你知道我在说这件事啊。”


“嗯?什么事。”


“你喝酒了,话又密了。”


我就是想和你说说,其实没什么,所有语言都是苍白的,你知道没一个字,也未必知道这些排列组合之后是什么,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,和我们想的不一样,你一样,所有人都一样。



我就是想和你说说,夜深了,我想抱着你,紧紧的,什么都不说。


“嗯,是啊。”


你是我的酒啊,一口就上头。


“我一直醒着,看你,你什么时候喝的。”


“梦里啊。”


“梦里还有什么啊?”


“还有你。”


“就你嘴甜。”


因为你嘴笨啊,我不甜,谁来把你吻的会说话一点,看来,吻的次数还不够多,以后还要亲亲手指,这样是不是就会好一点。


我吻她,在深夜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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